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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7章 明明就在眼前,却捕捉不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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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话说得诚挚无比。

    可我也只是一笑而过,不会再逼迫自己去多想那些虚幻的事。

    一个人失常时说出来的话,洛娥,若是你当了真,就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了。

    所幸老天爷有意帮助我们似的。

    在我与谢梅两人合力之下,没用几天功夫,就商定出了一个医治哑子脸上伤痕的法子来。

    不过要他配合却是一个难题。

    哑子虽然时而清醒时而呆滞木然,但是对于外界的举动还是敏感得很。

    他不许旁人接近他。

    尤其是他身上的骨伤已经渐好了起来,不必再依靠着轮椅行动,自己已可站起来走动。

    所以更是彻底限制不了他。

    但他自己却是时常挨在我的身边。

    不止白日里常被他跟着,便是夜里歇息时,我才不过爬上卧榻正准备安歇,下一刻,哑子就会悄无声息地出现。

    在我尚未反应过来之时,自己就另抱一床被子躺了上来。

    竟也能很快入睡。

    纵然我将他叫醒了,他也只是缄口不语。

    有几分委曲让我妥协的意思。

    谢梅知道此事后,便提议说让我换个房间。

    我别无他法,很是听谢梅的话,立即便搬移了地方。

    但哑子只是偶尔会失常,却并不是彻底失智。

    我们所做的应对之策,他自然都一一看在眼里,也会有自己的解决之法。

    所以最后亦还是让他找了上来。

    虽说他并不作甚么愈矩的举动,但到底男女有别,加之我们对他的身份存疑。

    谢梅更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。

    于是好几个夜晚,谢梅干脆自己守在了我的房间外面,以防哑子再来。

    只是哑子纵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了,但身体的本能还是有的。

    他一旦来,而谢梅恰在外面守着时,两人便不免大打出手。

    我本就因为种种事情而睡不着,如此一来,更是难以安眠。

    三个人都没办法好好歇息,没几日的功夫,个个儿都精神萎靡,毫无形容可言。

    谢梅不在的时候,荣靖同我说:“没有你,我睡不着。”

    只有这一句话。

    后面无论我再说些什么,哑子一律置若未闻,依然是我行我素,不改分毫。

    我与谢梅皆没有办法。

    眼瞧着可以开始替他医治脸上的伤了,但哑子却拒绝旁人接近他,警惕的模样,几欲让我觉得他已经记起所有。

    但是余者种种表现,又实属难以拿他与此前相较。

    我忍不住问:“你为何不愿我们替你医治?难道你不想好起来吗?”

    “娥娥是真心想要替我医治吗?”

    我原没想到他会回答,更是没有料到他会是用这个的问题来回答我的疑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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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哑子看着我,眼底的清冷如旧:“如果是真心,那为何从前却不做?”

    我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“如果娥娥得到了想要的结果,娥娥会怎么做?如果不是娥娥想要的结果呢?娥娥想过没有?”

    一连三问,确实把我问倒了。

    我俩沉默面对着,我须得微仰起头才能够看得清他的神色。

    只是他的神色一直不曾改变,一如往昔,也实是看不出来什么。

    但我仍是习惯性地望着他,良久后说道:“你什么都不记得了,不是吗?”

    “你不知道自己是谁,我们亦不知道,如今只有这一个证明法子了,你也不愿意一试吗?”

    哑子半阖着眼,不语。

    我亦再寻不到任何的道理劝服他。

    因为我的初衷仍是自私,所以我没法儿大义凛然地去强求。

    最终有些受不住如今僵着的氛围,我便打算离开,寻得谢梅后再想办法。

    但手臂被哑子一把抓住了。

    他问:“如果证明了,娥娥会抛下我吗?”

    那种彷徨无助,活像是被舍弃的童稚好容易寻得一个依靠,便再不愿意松手。

    那般委曲极了。

    “我会想办法治好你。”我避而不答,转移了话头。

    不管他是不是荣靖,我都会医治好他。

    若他是荣靖,我终归不能永远活在这短暂的虚幻中,也将命不久矣,可他却还有自己的责任。

    我不能耽误他。

    容他不是荣靖,只一个普通的哑子,却也与荣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。

    即便是为了荣靖,我当然也要相救。

    所以我的话不会有半分的漏洞。

    “如果治不好呢?”他却也倔强。

    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,一时语塞。

    哑子便继续问道:“如果证明我不是娥娥心中所想的答案,而我的病情也医治不好呢?”

    如此逼人口吻。

    我略微侧过了身子,与他对视起来。

    我微张着唇,却发觉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
    他的问题我没法儿回答。

    如果他不是荣靖,我会否对他的病情坐视不管,这的确是一个让人苦恼的问题。

    最后只能用沉默来回应。

    及至最后,也不知道哑子是想到了什么,突然便答应了下来。

    他道:“既然娥娥想要做,那便去做。”

    我怀疑他恢复的心思更重了些。

    但他既已应下,那便可以放手去做,再没有其他的顾虑。

    我很是重视这一次的结果,便连谢梅都忍不住担心起来。

    “阿洛,若是我们都猜想错了呢?”他怜惜地凝视着我,说,“你这样看重,可知希望越大,失望越大的道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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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bsp;???“可是没有这个希望,我就再找不到一个可以支撑自己的理由了。”

    谢梅摇头叹息。

    幸而虽然所需的药材都极是珍贵,但谢梅身为北竞王,许多东西都可以由他取得。

    倒没有什么难处。

    是日,正是我与谢梅要替哑子医治面部伤痕的日子。

    因为实在也没有办法,是以我便也劝服了谢梅,放任哑子晚上会来与我同寝。

    是以在清晨醒来时,总能够见到哑子那双清冷的眼眸正错也不错地凝着我。

    我也已习惯。

    想到今日便离真相更近一步,不由得问了句:“这些时日,你可有想起什么来么?哪怕是一丁点儿。”

    我其实也害怕答案,害怕这一切的努力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,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
    会害怕失望。

    哑子坐在我的榻前,忽地伸出手来,作势要落在我的脸上。

    我下意识地一躲。

    便让他扑了个空。

    “是这种感觉吗?”他开口问。

    我一时之间难以理解:“什么?”

    他道:“明明就在眼前,最后却捕捉不住的感觉。”

    “娥娥,你在害怕。”

    他说得甚是笃定。

    却也让人无从辩驳。

    我实实在在的恐惧,已不止是我自己心中想法,更甚流露出来,让身旁的人亦察觉感受到了。

    但我却也不得不去做。

    决计不能半途而废,也不能让这段时日来的诸多努力付诸东流。

    我与哑子再不就这个问题深论下去,

    谢梅从昨夜开始便已经着手准备,是以早早地就在药房里等候着了。

    见到了我俩同来,谢梅没有丝毫的讶异,只说:“可以开始了。”

    我颔首对他报以一个安慰的笑,转而让哑子坐下。

    哑子却骤然抓着我的手不放。

    我隐约知道他的意思。

    本是想要挣脱的,但转念一想啊,也就作罢,任由他牵着。

    谢梅没法儿,只能自己来替哑子处理脸上的伤疤。

    因为先前导致他面上留疤严重的药物用得狠,是以我与谢梅亦只能在药的剂量上下功夫。

    同时带来的痛楚也会极大。

    哑子空闲的另一只手甚至攥得骨节发白,咯咯作响。

    但抓着我的那一只手仍然是先前的力道,丝毫不曾变化过。

    好容易挨过去了,谢梅方罢手,我便欲把手抽出脱身。

    却不意哑子仍是抓得紧。

    谢梅道:“你的绷带需要三日才能拆除,你要她这三日里都待在这里,维持着这一个姿势陪你么?”

    默了半晌,哑子才缓缓松开了手。